卡塔尔

重磅书香中国北京阅读季首届张爱玲


按语:现场图片。书香中国.北京阅读季领读者计划。由首届张爱玲文学奖得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联专业作家、评论家、长期担任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辅导教师

李迎兵主讲《文学阅读与大学生成长》,北京物资学院图书馆一层多功能报告厅,10月29日下午13:30-15:30。随后,作家与大学生现场互动交流环节,讲座时间两半个小时,到场的学生有五百人左右。演讲从浅阅读、泛阅读和兴趣阅读谈起,然后是精阅读、深阅读,经典阅读,阅读、思考与写作,学会扬长避短,挖掘潜质,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打开封闭的心门,倾听内心的声音,从而一步步攀升,达到一个文学阅读和写作的金字塔巅峰。演讲中,作家大量地举例,古今中外文学名著,结合获奖作品《雨中的奔跑》和市场颇具口碑的《狼密码》,以及回望作家早年人生经历,

作家李迎兵说,他在母亲肚子里只待了七八个月,所以他是残缺不全的,文学是他修炼灵魂的一种方式。也许命运会关闭很多的门,但文学给他开启了一扇窗户。北京市委宣传部和北京市新闻出版广电局主办,北京大学生阅读联盟承办(负责人何子丹),北京物资学院求思得书苑社团、北京物资学院劳动科学与法律学院团委协办。作家

李迎兵演讲活动助手:郝雅丽。联络人、现场图片提供:赵昱。

文学阅读与大学生成长

演讲人:李迎兵

李迎兵简介:

李迎兵,作家,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首届张爱玲文学奖得主。曾多年担任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普及部辅导教师,现为文联专业作家,已发表文学作品三百余万字,主要著作有中短篇小说集《温柔地带》《美人归》《醉芙蓉》,长篇小说《狼密码》《雨中的奔跑》《校园情报快递》,长篇评论《浅谈小说创作》及两部点评集等多部,央视读书频道作过介绍。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就读于北师大作家班。曾在北京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北师大、中国传媒大学、辽宁大学、东北大学、太原师院、吕梁学院等高校作过百场文学讲座。《温柔地带》在《滇池》与《小说月报》合办的“中国短篇小说精品展”推出,多家文学刊物转载;《雨中的奔跑》入选《火花》北京版核心栏目“中国文学六十人”。长篇小说《狼密码》由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山西人民出版社隆重推出上市,参加首届山西省文博会书展,并在北京召开新书发布会,入选晋版优秀图书、年度好书推荐等排行榜,在《文艺报》《神州》《河北日报》等主流文化传媒发表相关评论。《美人归》新近由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首届张爱玲文学奖得主。

今天能够有幸来到北京物资学院,感到十分高兴。但凡在通州区的任何一个地方,物资学院都会让人如雷贯耳。地铁六号线也专门设置了物资学院这一站。这所高校也输送了大量物流人才到各个行业,如今顺丰、圆通等快递业的发展,也是对原有邮政业的补充。我所住的小区,很多普通的邮寄比较慢,也容易丢失,物流快递业的速猛发展,使得以往很多邮件可以快递了,而且直接送到你的家门,不能说没有物资学院培养的这类人才的功劳。但问题也来了,快递业有时也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说,就有一个给女友快递苹果手机的用户,结果用户女友收到一块砖头。砖头倒是沉甸甸的比苹果手机厚重,但是用户却受到巨大损失。那么,原因何在呢?撇开管理方面的原因,我觉得正是今天我要所讲的一个话题,从事物流方面的工作,人员的个人素质,乃至相关价值观的因素,决定着企业的形象。

我们物资学院的学生,除了最基础的知识技能训练,教科书阅读、专业性阅读之外,还应该有一些适当的、需要在课余甚或上班八个小时以外的文学方面的阅读。就像刚才翟星月同学在分享阅读时她的老师引导她读什么可以赚钱的书一样——这是非常必要的——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要生存,要吃饭,要车子,要房子,要娶妻生子,等等,这就是一个人活着的可以量化的物质成本。可是,解决物质成本以后呢?更进一步地说,在忙完一天的学业,或者上一天班之后呢?我们不能光看手机,整天刷朋友圈,看分享链接文章——毕竟,网络阅读是一种快餐式的阅读,一目十行,浏览一下,或者仅仅看个标题就点赞分享了。为什么?我们没有时间吗?或许是,但更多时候,我们的心漂浮着,很浮躁,现代社会的多元化,生活的困惑,家庭和人际的关系,学习和工作中的竞争乃至压力,近乎心理崩溃,总是有一个心理的死结无法解开。

把心窗打开

记得以前看到过一篇小说写一个记者与放羊娃的神逻辑对话。问:不读书,为何要放羊?答:为了挣钱,娶媳妇。问:娶媳妇干什么?答:生娃娃。问:生娃娃干什么?答:放羊。问:放羊干什么?答:娶媳妇生娃。这样的一问一答,让我们看出放羊娃的生活永远也不会改变,好像生活的意义只剩下放羊。其实,我们每一个人也许都是放羊娃,不断地在循环往复的奔命中活着,整天在都市里忙忙碌碌,根本停不下来脚步,去阅读,去思考一下自己眼下的人生。

那么,怎么办呢?我以为我们时时刻刻产生这种困惑的时候,正是进行文学阅读和人生思考的意义之所在了。

接下来讲讲文学阅读中的浅阅读、泛阅读和兴趣阅读。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倘以百年来量化的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左右,一生也就三万六千五十天左右。即便一个人一天读一本书,一百年也就三万六千五十本左右。即便你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数遍她长发飘飘的每一根秀发。因为,你总会无法无法穷尽这一切。所以,阅读的随机性和随意性,也决定了其眼光和喜好,也许一开始有很多的盲目性,但没有办法,你必须自己去摸索。当你读到一定的程度,或许才会由数变到量变的过程,也才会攀升到文学的阅读与写作的金字塔巅峰。当然,这条路上,还会有很多的变数,比如每一个人的接受能力和认知能力千差万别,以我——李迎兵个人为例,比如我从小就喜欢看小人书,图文并茂,这也是我最初的文学阅读。当父亲在老家县城书店给我和弟弟买小人书,由于经济条件的原因,在《雁翎队》和《董存瑞》之间选择,当然我们选择了那本穿着军装举着炸药包炸碉堡的董存瑞的小人书了。当时的审美标准就是这样有英雄人物的小人书最受欢迎。后来,小学三年级,就进了一步,喜欢看大书——也就是大人所说的是“闲书”——消遣的书,与知识技能和有用的知识无关的书。我就喜欢看一些诸如《吕梁英雄传》《烈火金刚》《铁道游击队》《敌后武工队》《红岩》《青春之歌》等等。看这类打仗的小说看多了,我作为小孩子价值观也就很单一了,无论什么事,都要较真,比如当时我在老家县城中学报栏上看到登山运动员登上珠穆朗玛峰就很不理解——珠穆朗玛峰上有敌人吗?没有敌人,爬那么高,有啥意义呢?我对事物的看法,就是从打仗电影和打仗小说中得来的,只有好人打敌人,这事情才是唯一的意义。可是,我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没有打仗,只有县城里偶尔的看枪毙人——鲁迅先生写到这样的“看客”心态,我在获得首届张爱玲文学奖的《雨中的奔跑》里也写到看枪毙人的事情,通过“我”的角度去写的,与鲁迅笔下的年代不一样了,传达的味道就有点我个人化的特征了。

买不起书,一个小孩没什么钱。我就和弟弟到处捡废铜烂铁去废品收购站卖钱,然后再去用来买小人书。我父亲留下的大书,也就是闲书,我记得很清楚的就是一本撕的无头无尾的《战斗的青春》。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书,因为前后页都撕了,所以我一开头就是看到女主人公许凤的诸多描写。我对年轻美丽的女主人公有一种天然的兴奋劲儿。当然,还有《苦菜花》里女游击队员的描写,都能引起我的内心对年轻美丽女性的某种隐约的冲动。最早我迷恋过小人书里的《白毛女》中白毛女的各种芭蕾舞造型,这一点也能在《雨中的奔跑》里找到对应的影子。《烈火金刚》里一连用刺刀拼倒六个鬼子的史更新,作为忠贞刚烈的英雄,让我也很膜拜。后来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迷恋上了穿海魂衫的少女冬妮娅,她的那种高贵的美丽在我的老家县城里十分罕见(至今也称得上是一个女性的标杆)。不过,《雨中的奔跑》里的梅梅姑姑原型,有一种冬妮娅的气质。我一直觉得保尔与冬妮娅的分手并非冬妮娅的错。今天看来,这本小说,最好看的也就是前半部童年和少年,后半部就经不住推敲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生命年轮,其时代的痕迹,并不需要刻意地去添加。无论你选择什么去阅读,都与所出生的家庭及环境有关,和所处的时代和社会有关,所以不需要刻意去强调我们人所共知的共性,即便你如何去张扬个性,不断展现自己的能动性和创造性,都会有特有年轮的历史时代的特征甚或局限性。正如诺奖作家艾萨克-辛格在《童爱》里所说:“世世代代的祖先就是我们身上的鬼魂。他们坐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平时默不作声。但突然间就会有一个鬼魂高声呼叫。人的身体实际上是埋着无数活尸的一座公墓。”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的每一个奇思妙想,或许都能在人类的历史中找到某种例证。我在《狼密码》里就引用过《论语》中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亦。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伏羲氏始创八卦。流传至今越一千五百年的《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我小时候有一部电影《闪闪的红星》,在县城连演四场,我都看了。我没有钱买票,就装作一个阿姨的孩子,拉着阿姨的后衣襟想混进去,有时很管用,有时就被收门票的来元抓住,然后就给推出去了。我记得老师给我们布置作文,关于《闪闪的红星》观后感。我在作文课堂上写不出来,大家都放学了,留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写。写不出来,我就一遍遍回想电影里的情节,终于抓住了潘冬子配合饥民抢米的细节——潘冬子把“今日无米”改成“今日售米”,遂酿成了抢米风潮,胡汉三筹集到用来打山里红军的军粮被瞬间抢光了。这次抢米达到两个目的:一是饥民暂时有了饭吃;二是延缓了白军去山里剿灭红军的行动计划。于是,我一个人在放学后的教室里一下子文思泉涌,有了更多的尽情发挥。一篇课堂作文就这样完成了。至此,我对写作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这样的一目十行的阅读,其效果有点像地铁里一片鸦雀无声地低头看手机的蜻蜓点水。现在的看手机,不像我在北师大做学生的时候,那时地铁里的人们会每一份报纸或者什么期刊去看,或者是一本厚厚的纸质书捧到手里。如果看书的是一个美女,自然更让我肃然起敬了。不读书的美女自然也随处可见,这没什么,但读书的美女,其气质自然会大不一样。腹有诗书气自华,有了文学阅读的习惯,有了对现实的超然态度,有了文化积累的提升,也不至于让我们犯一些低级的错误,比如有一段时间新开通的某路微公交,我竟然发现公交车后面醒目的喷漆赫然是“徽公交”了。初先我以为是安徽的公司经营的公交,后来才知道是“微”公交。一字之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另外,去某个单位办事,门面上挂着一幅横幅,上写“再接再厉”,结果细端详,这个“厉”字写错了,写成“历”字了,“再接再历(厉)”,这就说不通了。所以说,很多小时候看的这些被称为“闲书”的小说,至少让我们避免像没有阅读习惯的人那样屡屡写错别字。

学着提升灵格

接下来可以提升一步,慢慢的浏览之后,就是有选择性地进行精阅读、深阅读了,我们也可以称之为经典阅读。这样有选择的阅读,基于人生的有限性,比如我们在西单图书大厦,或者号称亚洲第一大图书馆的国家图书馆里,浩如烟海的书籍,一如茫茫人海,不说是同学们,即使是我这样出过好多本小说的人,已经成了所谓作家,还获了奖,但是置身于这样书海的世界中,也难免找不着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择哪一本。就像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中寻找的那一个,或许总有一个人会终将属于你。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把图书大厦或者图书馆的所有新书和藏书都通读一遍,这样海量的书,要读完,一是一个人的精力投进去也根本没有可能性读完,二是似乎也没有必要,毕竟人总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尊重你的内心需要。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分工的精细化,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更加具体化,固定化,甚或真的活成了大千宇宙中微弱的一分子,甚或是一个看不见的尘埃了。那么,我们活着的这么不容易,这么微不足道,可是还要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个性风采来。这就需要学会扬长避短,从自己的喜好兴趣出发,从自己所处的角度出发,即便十分有限,甚至极为卑微,但只要去一步步努力,一步步去做,只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遇到了对的人,对的书,我们抓住命运给我们的机会,就会发掘自己潜质,展现出自己率真的个性。在不断的量化阅读中,终于有了自己的阅读方向和阅读品味。也就是说,正常的学业和知识技能的训练和阅读,有了文凭,使得我们有了外部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然后文学阅读,甚或文学写作(一开始写读书笔记、写日记),使得文学给我们幽暗的灵魂点燃了一盏灯火。

我们物资学院的同学们快步地走在自己本专业的发展之路上,但也会通过文学阅读,让我们自己急匆匆的步伐停留下来,有时间倾听我们心灵内部的声音。自然的和谐,生命自身的和谐,也正是能够调试我们自己的情绪,文学阅读有可能使得我们活得更年轻,也更健康,更快乐。至少这些有选择性的阅读,能够提升我们自己的灵魂。我们需要改变自己生命内部的机制,让其运行更加自然,也更加合理,不是那么急功近利——当然,好胜心并不是都不好,就是至少有时候可以让我们的心停留下来,然后去掂量一下,知道生命本身的价值,爱的价值。心安是归处。我的一个非常年轻的兄弟,他的人生原本很不错,不仅有车有房,也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应该很不错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开心的呢?其实,无论生活如何改变,他的心结一直打不开,一直停留在某个对他来说被伤害的年代,这就是萦绕他心口多年的隐形死结——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从小都是那么父母双亲齐全,陪伴着他们一起幸福健康地长大,为何他的生母早在他幼小时却突然地离开?他总是有着一个疑问,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事情,对这个世界来说太微不足道了,每天发生的悲喜剧足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过得幸福与否,很有可能除了他身边极少数几个亲朋好友以外,许多人当真是不关心的。但他无法解决自己生命来源的合法性这样一个重大问题,在他的内心里有着这样一个深深的隐形死结,不知道如何去打开。谁也不和他交流,谁也不告诉他该怎么办?他即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但在这一点上还是一个极其可怜无助的小孩子。这个心灵的痼疾,就不是用任何物质金钱能够解决的,甚至娶妻生子也没能够解决,为什么不能解决?我以为,这就像电脑系统里的两个无法兼容的软件,不停地在电脑里打架,最终会黑屏,并会与电脑里代表正能量的操作系统同归于尽。而我的那个年轻的兄弟因为长期靠酗酒来缓解这种给他精神带来的极度压力,最终在一次醉酒中突然崩溃,生命意外地停摆,猝然在他自己刚刚新买的车里窒息而亡。为什么?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无法承受的一种打击,仿佛伴随我童年长大的一部分生命也随他而去了。一夜无眠,我的枕巾都是泪水,一大早就车马劳顿地赶往出事的城市。我目睹他的生命意识完全消失,已是赤骨冰凉的身体,我紧紧握住他的变得比石头还要冷硬的手掌,当着殡仪馆的工人泪流不止,直到看着他进入火葬场的焚尸炉里化作一缕冉冉飘向天空的青烟,去寻找远在天堂更远处曾和我们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了。

这个隐形的心结一直打不开,如何才能打开,我以为如果能够有一些额外的文学阅读,让自己的心打开,慢慢接受既成事实,让自己的内心强大起来。这就是需要文学经典的阅读,需要千千万万的生命例证来帮助我们化解心结,也最终有助于我们解决自身心灵的问题。假如说,我那个兄弟,工作时间不是用来过度的酗酒,并长期依赖酒精,而导致一定程度的酒精中毒,并最终酿成悲剧的话,把很多时间用来这种工作之余的文学阅读,不断地通过文学去了解这个世界,去思考生命的意义,或许他本应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再比如我们在座的同学们,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学业的压力(如何完成毕业论文),比如恋爱难题(大一认识了,然后在校园里各处留下卿卿我我的难忘合影,可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要分手),再比如未来的工作,等等。就有一些我的学生中的例子,学生时代迷恋文学,一到社会上接连摔了几个跟头之后,便放弃了文学,并认为是文学害了他(她)——其实,当初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文学,或者仅仅是个皮毛,未能进入真正的文学阅读之中去。

我想说的是,真正的文学,会让你永远保持那颗“初心”——这个词一下子火起来,似乎有了更多特定的概念。而我要说得还是具有的某种文化意义,在一次地域性文学研讨会上说过的一句话,童年记忆是一个作家精神镜像的黑白底片。这个意思就是说,无论是历史和时代的,还是政治和文化的,甚或经济发展对所有人和所有领域的改变如何之大,但人的最初的那个童年记忆(黑白底片)还会存在的,并且永远存在着,也构成了我们除“社会人”之外的“自然人”和“本我”一面。正如卡勒德-胡塞尼《追风筝的人》里有这么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都愿意!”文学也一样,自古以来,文学可能是最没有力量的,否则不会有杜甫“秋风为茅屋所破歌”,也不会有曹雪芹的“举家食粥酒常赊”,更不会有巴尔扎克的“我粉碎了每一个障碍”之后,卡夫卡的“每一个障碍粉碎了我”的自嘲。鲁迅也想用文学来医治国民的灵魂,想唤醒铁屋子里沉睡的人,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在文字世界里胆大包天,却又在现实世界处处胆小如鼠的文人,怎么可能去改变外部更加强大的世界呢?其实,其实,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文人更不用说去治国平天下了。所以才有了屈原的投江。不说现在,现在即便就算是文人的一个很好的时代,可是这几千年以来的文化,当然有许多传承,但是本质上又改变了什么,能改变过去延续几千年的封建道统吗?……所以,文化,甚或文学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如果要获得做人的尊严,还是要真正地去撕裂开来,倾听生命最为本真的声音。文学可能是最无力的,但她可能是最长久的。因为爱而去爱。

就拿我说,解剖开自己,在写作中也能尽可能地不回避真正的自己。也许,有某些成名的作家很会“装”,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在小说世界里从不让自己越雷池一步。为什么?他们总是想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笔下写张写李,每一个阶层的人,他都要充行家去发言,都想去点评,对别人的生活方式说三道四,他自认为自己写的小说,什么都要去塑造——是真实的吗?比如他总是写不同阶层的各种病态,发掘人物的丑陋之处,不是不可以,但他把自己伪装起来,并认为自己是真理在握,完美的化身,缺少张爱玲所说的那种“低到尘埃里”的写作姿态,就永远不会成为什么大师——真正的大师就是张爱玲这种“低到尘埃里”的写作姿态,是卡夫卡“一手去遮挡人生的风雨,一手跌跌撞撞地记录人生”的正在进行时的奔跑状态。所以,《雨中的奔跑》才会有时空交错感,也才有奔跑时撕裂感的阵痛。生命的物理时间和内在的心理时间产生了某种凌乱,也使得时空的变化,在回不去的童年尽头眺望,才有了雨中奔跑的种种诗意背后的狼狈不堪。某一类在金字塔官本位的架构中掌握生杀大权而占尽风光的大师级别的作家,绝对不容许处于边缘化的同类分一勺文学的羹,一旦有机会,他们总是用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眼神打量边缘化的同类,或者根本不屑理睬你,让你去死吧,去自生自灭吧。封王加冕根本轮不上你,你想他们且容不下一个文学同类,你会相信他们真像他们自己所说的去热爱生命,热爱全人类的那些鬼话吗?你只要看看他们狭隘自大的牛逼眼神,就会吓倒。当然,他们永远不会承认你的作品,即便你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过年时去他家门口一股劲雷声震天地放鞭炮,他都会很淡定,就当没有听到,绝对不去应对。但你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同情心,他会当着所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高声亮嗓地说:“李迎兵真他妈可怜!”当有人悄悄嘟囔说,李迎兵从小没妈也没老婆时,他就又改口吼吼道:“李迎兵没妈单身狗真他妈可怜!”细思恐极。

文学是修炼灵魂的一种方式

当然,幸亏还有那些一直在文学路上支持我的老师和朋友们。我总是想,我在写作的时候自始至终认为自己的心灵是残缺不全的,因为我在娘胎里只待了七八个月就匆匆来到了人世界。甚或,一生下来还不会哭,被奶奶的一巴掌才懂得了疼痛,也才学会了最初的哭喊。这是一种婴儿对外部世界的本能反应,包含了更多的恐惧感和不适感。可是,既然父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么你只能去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着。人生的来来去去并非那么随意,却是充满了某种偶然,而偶然里又包含了必然。这就是上升到哲学层面的悖论思考了。海明威说过“丧钟为我们每一个人敲响”,可是他还在《老人与海》里说过:“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我的人生充满了许多堪称失败的尝试,比如我当过招待所服务员,我就无法拒绝一些不相干的人的来访。每天接待陌生的来客实际上并不是我的擅长。我从小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后来,我就费尽心机去了建筑公司,到了工地,一开始当瓦工学徒。由于,戴着眼镜,又显得笨头笨脑,笨手笨脚,身体又弱,所以开始学徒只能去打杂,拉一车满满的砖,却是下坡时压不住辕杆,结果一车砖翻到了沟里。我几乎成了工地的笑料,无论在地面配料干活,还是上脚手架,不是反应慢半拍,就是一脚踩到架板缝隙里,差点从高空掉了下来出人命,一次打夯还差点电死。后来,我又干过售货员,结果每月的点货都会出错,一个顾客给我一块钱买五毛的东西,我却倒找给人家五块钱,屡屡算错账,结果又换了工作,还是不适应。这就像我现在站在这儿演讲的模样,就是鲁迅《孔乙己》里写到的站着喝酒而唯一穿长衫的人。我就是孔乙己,我就是阿Q。

这个世界在对我关闭了很多的门之后,竟然给我开启了一扇文学的窗户。我生命中也遇到过几个女孩,她们有的陪伴我几天,甚至半年,更长的两三年,但最后都离我而去。但我还是对她们的最终离去表示理解。差不多她们每一个人都能给我以文学的灵感,使得她们在一个个离我而去之后最终将长久地活在我的小说世界里。我们的这个现实世界,尤其这么大的城市,如果没有房子,没有足够的高收入,一个人很难担当养家糊口的责任。当然,她们的离去,主要原因都是我的责任,个人收入和物质条件撇开不说,我这个人本身存在很多的缺点,起码是长得这么丑——有一个年轻的美女诗人喜欢读我的小说,并表示要见我。我当然一如既往地受宠若惊。我没有钱钟书那种“爱吃瓜,何必要见养瓜人”的超然出世,所以也是“熊瞎子扳玉米棒,扳一根扔一根”的心态。不过,我还是谨慎地表示,要见我也可以,先到网上搜一下我的照片,结果美女诗人失望地说我的照片这么丑,简直是返祖的黑猩猩。我说谢谢她了,我本人比照片还要难看。于是,美女诗人就这样吓倒了。于是,于是就再没有下次了。

另外一次,一个女权主义的女研究生,在连载的报纸上读到我的小说《抱得美人归》,气冲冲地和我就这个小说标题提出了异议。她说“抱得美人归”里“抱得”这个词用得很不好,是对女性的不尊重,甚至暗含了我潜意识里进一步“强暴”女性的不良企图。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拿起批评的武器,对我进行更进一步的口诛笔伐。我说,“抱得美人归”,古人都能用,为何我不能用?后来,我小说收入集子的时候,就改为了现在的“美人归”。还是要温和一点。

我十八岁的时候,一本漓江出版社出的《外国中篇小说选》,其中埃里奇-西格尔的《爱情故事》,我非常喜欢,反复阅读。这就是我第一次的精阅读、深阅读了。小说写一对家庭背景不同的哈佛大学男女的爱情故事,其中女孩詹尼佛是意大利裔美国人,而“我(奥利佛-巴雷特)”则是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两人的爱情遭到“我”父母的反对,结果为了与詹尼佛在一起,而自立门户。后来,詹尼佛二十五岁时就死了,白血病,而“我”在这个时候碰到了父亲,父亲对他说对不起,而“我”说了一句,爱就是永远也不要说对不起。《爱情故事》的故事可能很老套,但它的叙述腔调很对我的路子。主人公“我”有点嬉皮士,但却又那么简单自然真诚。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爱情少之又少,尤其能够天长地久的爱情,比如《天仙配》《白蛇传》《梁祝》《西厢记》《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等,大多数美好爱情都很短促,并以悲剧告终。所谓悲剧就是把最美丽最壮美最真挚最深情最刻骨铭心的爱撕裂开来,鲜血淋漓地袒露出来让读者看。《爱情故事》结尾父子这一句话让当时十八岁的我潸然泪下。这本书让我不同时期反复阅读,甚至十八岁的时候,我还抄写了一遍,至今还保存着这个抄写的本子。自古以来,让人落泪的爱情,多半抵挡不住来自封建黑暗势力等等的各种压迫,穷秀才的书生梦,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其实,尤其在当今金钱物质至上的社会里,有权的用权力,有钱的用钱,唯独一个赤手空拳的穷秀才,只能为自己的爱人写一首诗歌,写一篇小说,写一本书。可是,这些诗歌呀,小说呀,整本的书呀,又在有钱有势力的眼里,算得了什么呢?写出一百本书,在某些人眼里也是一堆废纸。所以,才有了陈子昂的诗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即便普希金也一样是一首首诗歌写给自己的心爱女神,因为他没有钱,也不掌握封王加冕的权力,所以只有用自己的真情作品来打动人心。这个在有着精神贵族的俄罗斯还是好使的。俄罗斯有着深厚的文学传统,产生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屠格涅夫、索尔仁尼琴等文学大师。

自古以来,人们所说的“红颜薄命”,其实除了某种惯有的女性歧视以外,还主要的是说,美女都不一定有大智慧能扛住自己的如花美貌,就像有钱人不一定扛住自己的财富一样,就是常说的:“德不配位必有灾祸。”一方面,需要有大智慧,一般人没有,杜十娘这人再好,也只能落个“怒沉百宝箱”的结果。金钱、财富和美女,有多少人飞蛾扑火地去追,又有多少人毁灭在无情的浴火之中。拥有金钱、财富和美的主人,防备这,防备那,日子过得也是谨小慎微。这就是修德惜福,而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只能从阅读开始,与千百个优秀的人在他们的经典作品中对话。一个人只能经历一辈子人生,但文学阅读可以让你体验千姿百态的人生风云。卡佛的小说《我们在谈论爱情时都在说些什么》,其中的聊天,展现了夫妻之间,邻里之间,对爱情的看法都会不一样。这里面投射着生与死、爱与恨、燃情与痛苦、悲鸣与希望,从而让人去思考。我们活着为了什么,即便再有钱,再有实力,还是有无法办不到的事情,比如谁能突破生命的大限。再厉害的人物,也不可能活两百岁、三百岁。那些喜欢摆谱,喜欢炫富,喜欢开豪车,甚至撞人,如果撞伤,就觉得还不如干脆撞死算了,更省去了很多的麻烦,反正有的是钱,无非是赔个几百万而已。如果缺少对生命的敬畏,缺少对大自然的热爱,对真善美的追求,不懂得爱与包容,那么我们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坦坦荡荡,心无旁骛。我们必须把自己放在那一切混杂矛盾的真善美和假丑恶里面去承受,去煎熬,去热爱。有人问我对当年张爱玲与胡兰成的关系怎么看,我只能说他们的婚姻很失败,但还不至于是像网上有人骂汉奸的地步。我个人认为,那个年代,沦陷区,为了吃饭,不得不寄人篱下地给人家做事。毕竟能够逃到重庆国统区和延安的人占据的比例是少数。大多数沦陷区的人,只要没有直接去杀人放火,手上没有血债,也没有出卖重大的国家利益(其实一般普通人也没有那种出卖机会),就不能说人家是汉奸呀什么的。比如那种一有不同的想法,就要打打杀杀,上纲上线,压住别人,我总是觉得有点不符合现代社会的通行规则。言者无罪。大家都知道,张爱玲的文学天才是公认的,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也一定有着她的位置。

再如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霍尔顿,一个十五岁离家出走的少年,全书就是主人公“我(霍尔顿)”的内心独白,赤裸裸的,不加任何修饰,也不装模作样,就是说他离家出走那几天发生的故事。这本书还是很多年前《山西文学》祝大同老师推荐的。我特别喜欢那里面的叙述腔调,有点徐星《无主题变奏》的感觉。这本小说与《爱情故事》《了不起的盖茨比》《汤姆-索亚历险记》一样,都不很厚,但能够让我读到另一半星球那边人类世界所发生的故事。这些小说,包括黑塞《轮下》,还有《偷书贼》《肖申克救赎》《情人》《瓦尔登湖》等等,都可以找来看一看。国内小说,推荐一本鲁迅文学院礼平老师(他现在已经退休)的《晚霞消失的时候》——这是一本上世纪八十年代引起巨大争议的知青小说,对作为年轻一代的同学们了解父辈那个年代有一定的帮助作用。那里面的南珊很美,我曾经在神州杂志写过一个书评《一个时代的悲歌》,后来中青社前两年出过一个新的插图本。另外就是根据茅盾文学奖得主张平老师改编电影《天狗》,富有现实的震撼力,曾经获得大学生电影节奖项,值得找来原著看看。铁凝老师的小说《笨花》也可以读读。

诺奖作家莫言的《酒国》,其中传达出的荒诞感,据说与鲁迅《铸剑》里的神奇复仇故事一脉相承。鲁迅《铸剑》这篇小说,一般的选本不选这篇小说,耳熟能详的还是《孔乙己》《阿Q正传》《祝福》《药》《伤逝》《在酒楼上》等。铸剑工匠预感到自己会被王杀死,果然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剑的铸成,也就是他的死期。其中他儿子为他复仇,遇到了职业杀手,后来王的脑袋与工匠儿子、职业杀手的脑袋在滚沸的大锅里撕咬,就是完全的荒诞笔法了。莫言《酒国》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在《红高粱》《檀香刑》里也体现了他的这种笔力。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里主人公孙少平身上有《人生》高加林的影子,甚至依稀还能看到《在困难的日子里》的诸多那个对那个年代饥饿描写,但主题还是积极的,就是肚子饥饿,但精神上是富有的,高扬理想主义的旗帜。这在《平凡的世界》里得到更加坚实有力的发挥,前半部分内容还是很厚重的,后面似乎有些虚飘,尤其对矿工的生活,写得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生硬感。比如,孙少平在师傅死之后,与师母生活在一起。这个情节写得过于理想化了。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

写作者低到尘埃里

下来可以介绍一下我自己的创作,比如《温柔地带》在当时北京亚运村洼里南口一间没有暖气的七八平方的租房里写出来的。租房与房东的狗窝和鸽子窝挨在一起。那只气势轩昂的狗开始总想脱开狗链子扑上来咬我,后来见得多了,竟然也成了我的好朋友,见了我向我摇尾巴。我给它买肉包子吃。后来的《雨中的奔跑》也是沿用真实的人名和地名,包括主人公“我”,也叫李迎兵。这在传统作家中是要竭力规避这一点的。在传统作家笔下总是撇开自己去写笔下人物的可怜,乃至可悲,而唯独把自己完全包装起来,显得高深莫测,让读者找不着北。我在《三晋都市报》高桦老师的访谈里谈到这一点。从沈从文、赵树理这类乡村静态抒写的高手,你肯定无法超越,所以我突出了城乡之间的纠缠在主人公内心的“回去,还是不回去”的撕裂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种凌乱的抒写中,反倒歪打正着地达到了某种小说的张力。

而在《校园情报快递》的抒写中,比较着急,书商等着出版。当时一边上午要看鲁院的十篇来稿,一边下午动手写作,大约一天一万字的进度,都是手写。手稿就写在鲁院的方格子稿纸上,差不多二十多天,写出来厚厚一大沓的手稿,都是蓝色圆珠笔写的。在写《雨中的奔跑》时买了一台低配置的笔记本电脑,不能上网,只能打字,开始写,断断续续,初稿是在一个夏天完成的。后来,由于某种变故,当时鲁迅文学院普及部主任井瑞老师到我租房里来看我,我在鲁院普及部看稿,还编刊物,最初叫《文学院》,后来刊物改为《新创作》。记得O六年胡平、王彬两位副院长介绍我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狼密码》的写作,曾经遇到过很大的人生变故,对我是巨大的打击,我写一千七百年前的匈奴贵族刘渊,感觉到不好把握,后来我把现实中的人物命运移植到刘渊身上,结果这个人物才活了。也不知道写得如何,但是书总算出版了,而且全国市场上都铺开了。现在,当当、京东、亚马逊、淘宝、中国图书网等网店都有卖的。通过我个人的阅读和创作经验,我想让同学们注意,一定要打开自己的内心,去找自己对应的那本书。循序渐进的阅读,按部就班的阅读,系统性的阅读,都很好,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还要有自己的遴选和眼光,比如女孩喜欢《红楼梦》,男孩喜欢《水浒传》《三国演义》,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自然就会不一样。

真正的文学是让我们懂得如何与人相处,与自然相处,与这个世界相处。现实生活中的真善美与假丑恶不像我们在教科书所看到的那样是泾渭分明的,甚至于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真善美和假丑恶的成分是互相掺杂着。有时,偶尔的一闪念,善恶可能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好人或许一下子就会变成了坏人。文学阅读可以让我们在一闪念之间,能够停留那么一小会儿,在大是大非面前,或许能够让你不至于犯大错,最终恪守住做人的底线,并做出自己认为最佳的正确选择。

(李迎兵在北京物资学院的文学演讲,有删改,郝雅丽现场录音)

首届张爱玲文学奖评奖委员会

给李迎兵长篇小说《雨中的奔跑》的授奖辞

李迎兵的《雨中的奔跑》以一种历史和现实时空的交叉错乱感,从传统乡土到现代都市的巨大的跨越中,以生命个体的温度来深切注视着变化着的当代中国,以百年跨度三代人的时空轴线与现实碰撞的心灵史,交织着内心撕裂的渴望和青春梦幻的激情,在人生的起落与情感的悲欢之间,个体的性格和命运暗合和呼应中,甚或依然在宏大历史和现实中发出微弱的生命呼喊。宏大的价值指向使得人物命运更具有时代性和标本意义。这是一部极具个人化而又有巨大震撼力和情感冲击力的小说。李迎兵以自我的视角作为剖析和切入点,使得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章回小说结构得到某种程度的颠覆和碎片化。三代人的命运聚焦和虚化,构成了某种生命年轮的灵魂投影,在漂泊与守望,乃至生死爱恨中,展现大时代变迁下人的灵魂面貌,是如何被满怀痛切和悲悯地撕裂开来,以触目惊心的碎片化意绪加以呈现。内化的叙述,个性化的语感,整体却一如宇宙夜空的宏大结构中,充满了俯拾皆是的微观经验和世俗常态,为中国当代文学经验增加了意外的收获。这种开放式的叙述空间与别致的语感系统,形成一种不同的艺术经纬度,提供了更多通向未来世界的可能。

首届张爱玲文学奖评奖委员会

李迎兵主要出版著作目录

长篇小说《校园情报快递》,中国戏剧出版社,年3月出版上市

长篇小说《雨中的奔跑》,大众文艺出版社,年4月,年获得首届张爱玲文学奖

长篇小说《狼密码》,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山西人民出版社,年10月出版上市,获吕梁市五个一工程奖

小说集《温柔地带》,作家出版社,年8月

小说集《美人归》,北岳文艺出版社,年10月

点评集《嫁给足球的女孩》,作家出版社,年3月

点评集《安琪儿的药丸》,作家出版社,年12月

专著《浅谈小说创作》,鲁迅文学院《少年作家》连载年到年

长篇散文《一个美丽的地方》,《逐日汤山》大众文艺出版社年12月

小说集《醉芙蓉》(即出)

长篇小说《雨中的奔跑》新版(即出)

李迎兵主要发表作品篇目遴选(据不完全统计)

短篇小说《童话季节》,获得全国希望杯优秀奖,入选《“希望杯”短文大赛优秀散文、小说集萃》,广东人民出版社,年1月

小说《温柔地带》,《小说月报》和《滇池》合办“中国短篇小说精品展”栏目《滇池》年第2期头条,《山西文学》《五台山》等多家刊物转载

小说《雀儿》,《北岳风》年第8期

小说《硕果仅存》,《北岳风》年第8期

小说《滚雷》,《山西文学》年第十期“山西新生代作家专号”

小说《悬浮的影子》,《滇池》年第10期

小说《初恋》,《文学故事报》年11月

散文《你爱北京需要理由吗》,《山西文学》年第8期

小说《你为谁狂》,《雨花》年第4期

中篇小说《抱得美人归》,《三晋都市报》年6月26日到年7月7日连载

中篇小说《暗香》,《三晋都市报》年1月2日到年1月11日连载

中篇小说《花神》,《三晋都市报》年8月24日年9月11日

小说《恋空》,《火花》年第5期

中篇小说《剩女洪苹果》,《三晋都市报》年连载,《黄河》年特刊

中篇小说《接过爷爷的枪》,《青年作家》年第2期

中篇小说《夜未央》,《沂河》年第4期

中篇小说《飞越电影院》,《吕梁作家文丛-中篇小说卷》北岳文艺出版社年10月

中篇小说《我爱北京》,《当代作家》年第2期

中篇小说《复仇》,《南方文学》年第7、8期合刊,《当代作家》《中国文学》等转载

中篇小说《醉芙蓉》,《当代作家》年第2期

小说《永远的脚手架》,《五台山》年第4期

小说《秧歌队》,《五台山》年第4期

散文《走进刘胡兰》,《吕梁报》(《吕梁日报》)征文一等奖

散文《寻找爱的方式》,《五台山》年第4期

散文《爬山》,获得人民文学笔会二等奖,《吕梁报》年7月16日,《人民文学》副刊转载

散文《军港之夜》,《北京晚报》年

散文《高七强的书法人生》,《神州》年第8期中旬刊

散文《红豆峡谷之行》,《火花》年第7期

散文《小说就是一种猜度》,《神州》年第6期中旬刊

散文《黔西老街》,《神州》年第2期中旬刊

散文《我与莫言笔下的“红高粱”》,《三晋都市报》年11月

评论《眺望思想的星空》,《社会科学论坛》年第8期

评论《在飞舞中歌唱》,《文艺报》年1月1日

评论《学员小说创作中的缺失》,鲁迅文学院《新创作》年第3期

评论《为何看上去很美》,《成功营销》年第8期

评论《知青一代的挽歌》,《神州》年第3期

评论《并非闭门造车的幻象》,《中国图书商报》年8月12日

评论《关于狼密码》,《山西作家》年第1期

评论《老九的另一面》(李迎兵吕谦诗),《文艺报》年7月4日

评论《行走的风景——李心丽印象》,发表于《三晋都市报》年7月15日

评论《星际穿越的符号意义》,发表于《三晋都市报》年8月19日

评论《续范亭北京观摩记》,三晋出版社年5月

评论《倾听还乡者的足音》,发表于《三晋都市报》年5月9日,《赵树理研究》年第10期转载

评论《童年记忆,作家精神镜像的黑白底片》,《当代作家》年第3期

评论《行走的风景》,《五台山》年第8期;《晋-视野与想象》三晋出版社年1月

评论《低处生长的力量》,《中国风》年创刊号

评论《迷藏中的侧逆光》,《都市》年第8期

评论《张琼潮女纪序言》,中国文史出版社,年9月

诗歌《妈妈的手》,发表于《民间传奇故事》第6期上半月刊,《三晋都市报》年7月3日

诗歌《抗战老兵》,发表于《三晋都市报》年9月1日

诗歌《母亲之歌》,《三晋都市报》年5月6日

诗歌《太阳鸟》,《华商晨报》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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