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女性白癜风疾病 https://m-mip.39.net/disease/mipso_5523375.html十月获稻
——《一亩心田》代序
?绿窗
母亲快生她时还在场院劳作,正是收获季节,都在忙,大肚子孕妇也不能例外,母亲在大石头上一把把摔着稻子,身上满是稻香,收工回家一会儿,她就呱呱叫着闻香落地了。她是母亲十月怀胎获得的一把稻谷,扎实而金黄,能养家果腹,还可以下种子,在春风中笑,在大地上耕稼未来。
看起来她更有寂静的百合之态,或静谧的幽兰之品,含着一种不谙世事、怯怯青涩的女孩之心。但在《山城印刷厂小记》里你会看到,她少女时代诙谐有趣的另一面。凉水煮挂面,枕巾穿进毛衣里,裤子外边套裙子,骑着自行车突然跳下来说忘了带自行车钥匙了。为男友织毛裤,毛线从办公室一直拖拉到宿舍,被称为“手不分瓣,心也没缝”,只好由众多舍友即兴而织等等好玩事件。说她是马大哈,其实性情活泼,不拘一格,独善其身,不喜计较。她套着白衬衫的身体又单单薄薄,你不由得想呵护她,关照她。其实她的内心无比强大,是有主见敢实施,倔强果断的大女人。在老旧传统当道年代,与先生因一本书一见钟情,他参军在外,二人锦书相托三年,红绳牢记,她终于冲破家规跟定这个敢闯敢干义字当头的男人。接着又决然辞职与先生共同经营各种生计,颠簸着甜蜜着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
凭着二十多年一直对文学保有的钟爱之心,她在烟熏火燎的尘世一直青葱着。那个夏日雨水绵绵,我们同去兴隆诗上庄开个小会,正愁没车,她说她的先生开车带我们去,原来她先生也爱好文学,也曾写过诗文。她把文学当花朵养起来,先生把她当文学的娇娘宠爱,二人风雨多年不忘初心,就像她们之间的爱不减当年,令人感动。
我们是在名噪一时的“热河论坛”里相遇交流,有两三年的时间,我见证了她的成长与执着。我在论坛里做散文版版主,经常举办月度年度征文。有一年我组织“十二月读书笔记”活动,开始从者众,后来渐渐只剩我俩坚持:鲁迅、沈从文、张爱玲、萧红、三毛、路遥、卢梭、马尔克斯等等在她的笔下缓缓走出,有她自己的理解与灼见,带动大家读书热潮。我们都体验到,只有深入到一本好书里才会真的解读作家深意,指导并提升我们的思想意识,完成自我救赎,下笔生动而深刻。
其实她的工作很忙,她和先生承包一所学校食堂,早起晚睡,劳累而零乱,能静下心看一本书难能可贵,而能用散文笔触写出深入浅出的感悟来,是更可贵的。都说没时间看书,其实是想不想看的问题。
散文是有气质的,人生如何,人性怎样,都会在笔端涌现。她的散文气质像一缕春天的风,不经意就暖了,就吹过来,怕你觉得生硬觉得刺骨,而收敛声音悄悄软化,草青了花开了,你不知不觉站在微风里,在春天开花的山坡上,那缕风仍在左右,变成夏天的雨滴或冬天的雪花蒙蒙乱扑,令人内心舒适。
她文字里的情怀不是大开大合投枪匕首式,是温和的春水缓缓漫过河滩草径,是湿润的空气慢慢氤氲林间,默默拂过皮肤,而后潜入你的心里,荡漾清新的气息。你能感觉她的思绪在月夜,在黄昏,在缱绻诗词里,在梦魂迷离处幽幽慨叹,她的文辞并不多么华丽,但你能从她纷飞的絮语里感知到生活深处的色彩:“淡极始知花更艳,不语婷婷日又昏。”家给予她浓浓的爱与暖,她赋予文字如花朵之渐渐浓艳,如黄昏来临夜色层层温厚。
她的语言简洁朴素,但诗性,准确,亦形象。比如“过去的日子像是压缩饼干,需要记忆的泉水浸润一下。”“瘦弱的身子像半截细麻杆儿。”在《雪中冷暖》她陈述到:“那司机停下车,坐在里边,看客似的瞅着爱人一遍遍前行后退原地打转,足有十来分钟,爱人才把车退到路边的雪堆里,让出唯一的路。那司机,连个招呼也没打,忽的开走了。”她的白描像刀子,削出世间的冷漠自私一族,同时以爱人和邻居的古道热肠反衬温情亦在,能解冻,春天自来。
她在表达上注重细节的描述,通过细节的推动表达她的思想。如她写父亲喝茶,“一把白瓷壶,放上一小捏细碎的叶子,沏上滚烫的开水,顷刻,好闻的茉莉香味弥漫开来。父亲把两个绿花茶碗一并用开水冲洗后,放在银白色茶盘上,悠然点上一支烟,吸完用毛巾擦手,之后握住茶壶,微微垂下壶嘴,两弯溪流缓缓注入温碗,橘黄的茶汤荡漾开来。”这些细节有条不紊,写出父亲的饮茶讲究,不是穷摆是享受是懂得。她也因此喜欢喝茶,每每想到父亲的茶道从容淡定,想起他说茶要从舌头两侧咽下才更有味,这样的喝来品去,她忽然体验出:喝茶“竟是记忆里的浓郁味道”。茶的况味总飘着父亲的茉莉香片之息,不知不觉提升并引申了茶的意义。
她的描述时而现出林海音笔下《城南旧事》的韵味,淡淡忧伤中浸出浓烈的情怀。如《童年的阴影》一文,她得了肺结核,小伙伴都躲着,非常孤独难过,但隔壁的淑云姑姑与她同病相怜,时常喊她玩儿,给她朗读小人书,她给姑姑跳皮筋念儿歌,她偷着把药片分给贫穷的姑姑吃,那样的情节在岁月冷僻处小火炉一样生动着。“姑姑都会用她那干巴巴的硬手,握握我软乎乎的小手,眼神里满是希望。”后来姑姑病重,母亲锁了大门不让她去,这个倔强小姑娘“就用劲搬来梯子,爬上去翻过墙和姑姑坐一会。那天,姑姑不再伸手接药,说没用了太晚了,留着你自己吃吧。你好了,比什么都强。她要是托生在我家,就好了。姑姑攥着我的手,哭了。我也哭了。后来的一个早晨,在二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嚎中,十七岁的淑云姑姑咳了一堆儿血,死了。”我很喜欢这段冷静的叙述,从天真的女童视角把一个非常沉重的生命话题写透写活了,平白简洁的话语没有半点渲染,亦没有累赘,话说完就戛然而止,有四两拔千斤之效,又似乎有孙犁写人的风格,她真可以好好研究孙犁,朝这方面发展。
类似的好文章还有《伤玉霞》,以时间变化为延展,以向对方诉说为切入点,写几十年人世沧桑,亲切、无奈、伤凉中那种坚固的友情亦让人揪心落泪。尤其想起“结婚前几日,你帮我采买回来,走到武烈河大桥上,车筐里的“喜”字被风刮到了桥下。你迅速跑到桥下,把挂在草梗上的“喜”字捡拾回来,完好无损的喜字,被你牢牢地裹在围巾里压上包。玉霞,是你帮我寻回了迷失的缘分和福气。”她在幸福的人世,而玉霞魂归多年,她把旧忆和新变化一一告诉她,通篇怅然之情,透视着对生命的惋惜与珍重。
她的文字亦目击当下现实,比如拆迁。“八十多岁的二叔闷闷地说,那城里大着呢,还不够折腾的,又跑到村里胡闹,眼瞅着一等良田被扔荒,闲着卧着,都白白糟蹋了!再说了,拆了,活人好歹还有腿,死人怎么弄?”她记录了百姓的真实心声和心态变化,她并不批判百姓坐地要钱这种行为,而是给予同情,“拆不富,也不能拆穷了。种地时年年收成,一年打的粮食够好几年吃的。拆迁,是一锤子的买卖。”百姓不傻能看得远,难离故土但同时亦支持城市建设,她把这种两难心境写出来了。
她看到发展中的家园,回想“南沙窝的花生,北沟里的枣树,梁上的梨花,梁下的苇子。”她揣摩老祖宗的心思,以为老家村名“东山头”应该有“东山再起之意”,她的思想已经冲出了村庄与怀旧范畴,发展致富是硬道理,乡村必然要接受文明的改造与振兴,会越来越好。
而她呢?“水流云在”,这是她最早的笔名,取自杜甫“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之蕴涵,注册发现重名,改成“岑寂水流”——寂静的青山里,一弯溪水淙淙流淌。这正合了她自身散发的气质,也是她的散文秉性,溪水终将流向大海,长她自己的波澜与涛声。
她偶尔与老母亲开玩笑,说要生她了还摔稻子,要是把她摔坏了怎么办?母亲笑着辩解。其实水流是自豪的,她种了二十多年的《一亩心田》,也该十月获稻了,她也要一把一把摔出扎实与金黄来。(绿窗,某学院教授,著名作家)
孙晓平,笔名岑寂水流。
河北省承德市人。
六十年代出生于塞外小山村。
初中辍读后,自修中文专业,八十年代中期开始练习写作,之后停笔十余年。
年后,陆续有作品发表于《散文选刊》《散文风》《北方文学》等报刊杂志网络平台。
曾在《野草杯》《中原杯》等文学大赛中数次获奖。
系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承德市作家协会会员。
《一亩心田》是作者第一部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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